第019章 煞氣
苗正賢看着恢複正常的青年，瞪着眼睛看向岑為安：“你這是怎麽做到的？”
岑為安看了苗正賢一眼：“少看些雜志，我就教你。”
苗正賢立刻跑到櫃臺前，護住自己的那些雜志，頭搖的像撥浪鼓似得。
“那不行。”
岑為安懶得理會苗正賢，轉頭看向那青年：“說說吧，是怎麽回事。”
“哎，你倆等等，等我賣完包子回來再說，再晚點兒去真沒了。”
話音才落，苗正賢抓着錢包就跑了出去。
穿花襯衫的青年臉色還有些青白，眼光略帶詢問的看向岑為安。
“你先想想該怎麽說吧。”
青年點點頭沉默下來，有些頹唐的坐在椅子上，低頭看着地面，看不清神情。
岑為安收起自己的擺攤兒的家夥什兒，擡頭從紙紮鋪的門檐看向外頭的天空。
天邊一抹金黃，伴着數道紅霞，染紅半片天空，遠處青藍的穹頂飄着幾朵碩大的雲彩。
昨晚下了一夜的小雨，沒法擺攤，今天晚上看起來也擺不成了。
沒多久，苗正賢就提着一袋包子回來了，手裏還拿着一個在啃。
“你還要嗎？”
苗正賢把手裏的包子往岑為安面前遞了遞。
岑為安搖頭，一邊的花襯衫青年卻直勾勾的盯着苗正賢手裏的包子。
烏黑的眼睛裏滿是渴望，雙手交疊在身前緊緊的捏着，聞着空氣中逸散開的包子香味，不自覺吞了口水。
發覺青年的目光，苗正賢把包子遞到青年面前：“你想吃？”
青年忙不疊點頭，青白的臉色配上渴望的神情，有些像一只餓死鬼。
“五毛一個。”
青年怔了一下，還是迅速接過苗正賢手裏的包子，大口大口吃起來。
苗正賢湊到岑為安身邊，斜眼看着正狼吞虎咽的青年：“你看的出他到底怎麽了？”
岑為安掃了眼邊上的滿嘴是油的人，默默往一邊挪了幾步。
“等他吃完，問他就是了。”
……
青年像是被餓了許久，三四個包子很快就吃完了，甚至還有些意猶未盡的樣子。
苗正賢遞給青年一張紙：“擦擦嘴，給我們說說，你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吧。”
青年神色有些木木的接過紙，擦去嘴上的油漬，緩緩擡頭看向苗正賢和岑為安。
“九叔在嗎，我找他有事。”
苗正賢雙手往後壓在櫃臺上，雙腿懶散的交疊在一起，頗有幾分吊兒郎當的看着青年：“你來的不巧，九叔前天剛走，出活兒去了。”
穿花襯衫的青年臉色頓時灰白幾分，低垂着頭，整個人的精神氣兒似乎都散了一大半。
“完了，九叔不在，我死定了！”
苗正賢起身拍拍青年的肩膀，手捏成拳，豎着大拇指，指指自己又指指坐在櫃臺後面的岑為安。
“我九叔的徒弟，那個九叔的侄女，我們倆深得九叔的真傳，你有什麽事就直說吧，我們搞得定。”
岑為安掃了眼苗正賢，苗正賢吓得一激靈，立馬站直了些，嬉皮笑臉的看着岑為安。
“你深得九叔真傳，我就是跟着你打醬油的。”
青年看着兩人，神色還是有些猶疑：“你們真的能幫我？”
岑為安開口了。
“先說說你的情況吧，現在除了我們，你也沒有更好的選擇了，不是嗎？”
剛看到這人的時候，她就發現了。
這人身上缭繞着絲絲鬼氣，印堂發黑，情況不太妙。
青年苦笑一聲：“事情是這樣的…”
穿花襯衫的青年名叫尤嘉平。
他和王力幾個都在附近的廠裏上班，住在同一間宿舍。
昨天夜裏下班以後，幾人一起去吃了飯，回去的晚，路上幾人無聊，就說講鬼故事來樂呵樂呵。
其他幾個人的口才不如尤嘉平的好，講鬼故事的活，自然就落在了尤嘉平的身上。
只是講了沒多久，就被幾人中膽子比較小的王力打斷了，突然出現的霧氣也讓幾人覺得有點兒詭異。
尤嘉平自己也怕撞上什麽不幹淨的髒東西，沒再繼續講。
幾人商議着盡快回宿舍，可是還沒等他們走出幾步，不知從何而來的大霧就将幾人吞噬，白蒙蒙的霧氣，大的連近在咫尺的人都看不清。
悶熱的夏天，即便是吹來的風也帶着沉沉的熱氣，可尤嘉平幾人卻只感受到陣陣陰涼。
拂過身體的風不大，卻帶着透骨的寒意，讓人禁不住豎起汗毛。
苗正賢倚在櫃臺上，看青年的眼神，有些一言難盡。
“不是吧，就是一點霧氣和風就把你吓成這樣了？”
這膽子未免也太小了。
尤嘉平搖搖頭苦笑一聲，放在身前的手捏緊了幾分。
“如果只是這樣，我就不會來了。”
他青白的臉上升起一絲驚恐的神色，聲音也止不住的顫抖。
“死了，他們都死了……”
苗正賢臉色一驚：“什麽死了，誰死了？”
一直沒說話的岑為安目光沉沉的落在尤嘉平身上：“你的工友們死了。”
尤嘉平忽然低頭抱住自己的頭，聲音裏充滿了自責。
“都怪我，要不是我的講了那個鬼故事，不會惹到那東西的。”
苗正賢聽的一頭霧水：“你的意思是，你的工友真的都出事兒了？惹到東西是惹到了什麽？”
岑為安有些無奈的拍拍苗正賢：“聽他說。”
苗正賢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安靜了下來。
突然紙紮店裏的收音機傳來滋滋啦啦的聲音，尤嘉平和苗正賢都被吓了一跳。
上次在紙紮店見鬼的事情，給苗正賢留下了不小的陰影。
餅幹盒大小的黑色收音機擺在櫃臺上，閃着紅色的光，滋啦稀疏的聲音從收音機裏傳來。
苗正賢不由吞了口水，離收聲機遠了些。
“哎，是不是有髒東西啊？”
尤嘉平雖然沒說話，但眼睛也是死死地盯着收音機，眼睛也不敢眨一下。
岑為安眼神淡淡的掃過兩人，起身拍了下收音機。
一道尖銳的響聲劃過，收音機上的紅燈閃爍的也逐漸規律起來，清晰的聲音從收音機裏傳了出來。
“今晨在xx街發現三具屍體，渾身僵硬，死狀恐怖，經查明死者為某工廠同一宿舍的員工 ……”
尤嘉平聽到這個新聞似乎被什麽刺激到了一樣，一個激靈，整個人蜷縮在椅子上不停地發抖，嘴裏似乎還嗚咽的說着什麽。
但他的聲音太小，吐詞又不清，實在聽不清他在說些什麽。
苗正賢看着岑為安，一臉為難：“他這樣能把事情說清楚嗎？”
別事情還沒說清楚，人先自己瘋了。
岑為安關掉的收音機，起身走到尤嘉平面前，清秀的臉上鎮靜自若。
“想解決問題，就先帶我們去看看出事的地點吧。”
尤嘉平的身子還在不停地抖動，提到出事地點，似乎被吓得更厲害了，緊緊地抱着頭，前後搖晃着，嘴裏念念有詞。
苗正賢看尤嘉平這樣子有點頭疼，煩躁的叉着腰。
“你還想不想解決問題了？後來到底發生了什麽，你就說啊！”
尤嘉平的動作停了一瞬，又繼續前後晃動起來。
苗正賢暗罵一聲，一把提起尤嘉平，臉色兇狠幾分。
“你到底說不說？不說就滾出去！”
沒見過這麽磨叽的人！
尤嘉平瞳孔微縮，甩開苗正賢的手，縮到紙紮鋪的角落裏，緊緊扒着牆。
“九叔回來之前，我哪兒也不會去的!”
苗正賢被這人氣的夠嗆，袖子一撸就要去提那尤嘉平。
岑為安拉住苗正賢，眸光為冷的看向躲在角落裏的青年。
“你以為你躲在這裏就沒事了？你害死了人，他又染上了那東西的邪氣 ，他是不會放過你的。”
苗正安聽得一愣：“什麽意思？他不是被髒東西害了嗎？怎麽成他害人了？”
岑為安嘴角勾起一個冰冷的弧度：“這就要問他自己了。”
起初，岑為安也沒有看出來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只以為尤嘉平身上的鬼氣和他身上的煞氣是因為撞邪。
但從尤嘉平聽到收音機裏的新聞之後，她發現了不對勁。
尤嘉平聽到岑為安的話，不由瞳孔微縮，縮的更緊了。
苗正賢看尤嘉平的反應，也隐約明白了什麽，看着吓成一團的青年，嘆了口氣。
岑為安冷漠的眼神掃過尤嘉平，落到苗正安身上：“把人丢出去吧。”
尤嘉平身子一僵，閃身躲開出苗正賢的手，撲倒岑為安面前。
“不，我不走，求大師救救我！”
尤嘉平雙手合十，不住的在胸前作揖，眼底湧出一片紅血絲，整個人憔悴的不像樣子。
岑為安靜靜地看着尤嘉平。
許久，清脆的聲音響起。
“帶我們去看看出事的地方吧。”
湛藍的天空，忽然飄過碩大的雲朵，遮蔽了天光。
雲層漸漸厚起來，天色似乎也慢慢的陰了下去，空氣的中的悶熱的氣息消減，迎面而來的一陣風，竟然讓人覺得涼爽。
苗正賢舒服的張開了雙臂：“熱了這麽久了，今天的天氣到不錯。”
尤嘉平在這風吹來的時候，眼底就閃過一抹懼色，快步往岑為安身邊走了幾步。
岑為安掃了眼兩人：“帶傘了嗎？”
苗正賢笑着搖頭：“天兒好着呢，等這朵雲飄過去就好了，不會下雨的。”
岑為安只看了苗正賢一眼，沒多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