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授衣,吵鬧得不可開交。
謝紅薔娥眉淡掃粉輕施,朱唇一點惹人癡,此時此刻這張天下無雙的臉,卻隐含着薄怒,“龍宮隐隐約約的流露出要結姻親的意思?我記得龍宮的敖寒晴和小叔叔你年歲相當吧?”
“敖寒晴自然是和我年歲相當,可是…我根本不喜歡她。紅薔你這是何必苦苦相逼呢?”墨軒君謝授衣的眉眼一如既往的柔和,和謝紅薔有八分相似的五官,此刻盛滿了不快,“龍宮一向對碧游宮虎視眈眈,敖寒晴年紀輕輕卻野心勃勃,足智多謀….若是讓她嫁來東海碧游宮,我們日後就不要想安生了,紅薔,你就幫幫小叔叔吧。”他剛剛從化神後期突破到大乘初期,經歷了突破後的洗筋伐髓,容貌更勝以往,哪怕是站在以清冷出塵的玉棠君身邊,也絲毫不顯得自己遜色。只是那雙如同春水般的眼睛,裏面盈盈的盛滿的,全是委屈與不快,“紅薔你就幫幫小叔叔吧!我娶了敖寒晴我真的會折壽的….”
“是,是我沒有本事,我若是早早的突破了大乘,龍宮也不會如此欺人太甚,可是哥哥被俘之後,嫂嫂又去了…我一個人,上要打理偌大的碧游宮,對付各方虎視眈眈的勢力,下要撫育你,引導你踏入仙途好好修行….如今龍宮的勢力僅次于碧游宮,其中弟子又多身懷上古神龍血脈,碧游宮這一代只有你一人,雖然驚才絕豔但是好虎架不住群狼啊。”墨軒君謝授衣無奈至極,繼續耐心的勸說謝紅薔,“反正她敖寒晴只是想要一個聯姻的對象,是男是女又有什麽區別嗎?”
謝紅薔一言不發,确實是她拖累了自己的小叔叔,如果不是悉心教導她,以墨軒君謝授衣的資質,完完全全可以早個幾年進入大乘。
她受了小叔叔的撫育之恩,那麽多年的資源栽培,才給她一個這一代第一人的名頭,也該為東海碧游宮做出點什麽了。
“好,我去嫁與龍宮。”謝紅薔臉色并不比起墨軒君謝授衣的好看多少,只恨自己年紀太小,當不得一面,“敖寒晴和我同為女子,我嫁與她為妃,她也為難不了我。”
“只是到底不能看着新嬸嬸嫁入碧游宮了,”謝紅薔向着墨軒君一拜,“若是蘇行雲沒有和玉棠君訂下合籍之約,倒是良配。”
“好,我會找個不遜色于明華宗蘇行雲的人做你的新嬸嬸。”墨軒君眼神痛惜,還好,女子嫁與女子雖然在修真界不常見,到底無損名節,先穩下來龍宮那邊的蠢蠢欲動,再去考慮和離之事也好。那敖寒晴再有野心,也只會把謝紅薔作為人質,不會對她做些什麽。若是自己娶了敖寒晴就大不一樣了,到時候很有可能她會将整個東海碧游宮拿捏在手裏,東海碧游宮是祖宗基業,萬不可斷送在自己手裏啊。
“那小叔叔和龍宮之人洽談吧。我身體不适,就先退下了。”謝紅薔盈盈一拜,徑自去了碧游宮的花圃。
“唉。”墨軒君謝授衣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然後打起精神出了中堂,徑自去大堂繼續招待龍宮來人了。自從敖寒晴掌控了龍宮之後,龍宮子弟逐漸圓滑了起來,一個個宛如東海濱海底深處的水草,黏膩纏人的很。即使是墨軒君如此,都要十足十的小心,才能避免陷入這龍宮弟子的言語陷阱。
謝紅薔随便進入花圃找了一張石凳,斜倚在上面,她眼眸深處無波無瀾,哪怕墨軒君謝授衣就在前廳商議自己嫁入龍宮的事情,她也懶得去搭理。
水紋珍簟思悠悠,千裏佳期一夕休。
從此無心愛良夜,任他明月下西樓。
千裏佳期一夕休,從此無心愛良夜….謝紅薔翻了翻自己的納物戒,發現納物戒裏還有一壺和蘇行雲在天虞山沒有喝完的齊雲清露,于是幹脆取出來自斟自飲起來。
當消息傳到明華宗的時候,蘇行雲手中舞着的“水龍吟”咣當一聲掉落在地,她顧不上自己的佩劍,緊緊抓住劉航之的袖子,表情急切,“東海碧游宮的小宮主要嫁人?”
“是,阿姊先松手。”劉航之上山半月,已經煉氣期大圓滿了,單靈根初入門一向如此,連趙靈瑜都已經接近出竅期了。劉航之學着玉棠君的打扮,多穿白色,白色易髒難洗,因此他低聲提示蘇行雲不要抓他袖口,随後又說了一句,“據卿微師叔說,紅薔小宮主要嫁給龍宮的敖寒晴。敖寒晴年紀不大,卻能力出衆,一百來歲就已經将龍宮發展的僅次于碧游宮了。”
“可是謝紅薔心中另有其人!”旁人不知道,她蘇澈還能不明白麽,內心一急,話語脫口而出。
“….這,天下皆知謝紅薔和敖寒晴沒有情意啊。”劉航之擔心的看着略微暴躁的蘇行雲,內心腹诽,宗門中人都知道蘇行雲和謝紅薔曾經在歷練之中交往,是一等一的交情,不會自己這個阿姊也傾慕那位據傳容顏豔麗如桃李的小宮主吧,“敖寒晴是女子….”
蘇行雲一愣,她對東海的勢力劃分知之甚少,當初若不是謝紅薔的父親謝流火被俘魔界的事情太出名,自己還真的不知道謝紅薔的身份,“你說。”
“敖寒晴本欲進入東海碧游宮成為女主人架空墨軒君謝授衣,但是…墨軒君棋高一着,言說既然是聯姻,只要有誠意就行了,敖寒晴嫁人之後龍宮無人主持,因此将侄女謝紅薔嫁與女帝敖寒晴為妃。敖寒晴計策被墨軒君謝授衣擋了回去,卻毫不在意,幹脆利落的答應了碧游宮這個條件,現在東海濱的請帖都送到卿微師叔手裏了….”劉航之幾句簡單的話就說明了前因後果,惹得趙靈瑜都湊了過來,她生性又是個口無遮攔的,“卧槽這是斷袖之情啊,啊,不對,男的叫斷袖,女的叫百合…曠世奇戀啊….”
“…胡說八道的,讨打啊!”蘇行雲一個暴栗敲在趙靈瑜頭上,惹得她委屈不止。
“航之,謝紅薔的婚事定到幾時?”蘇行雲震驚之後冷靜了下來。
“二十多天之後。”劉航之消息異常靈通,“阿姊你…”
“二十多天,還來得及。”蘇行雲掐指一算路程,時間是夠的,随後她抓起平日裏挂在腰間的首席弟子木牌,“弟子劉航之、趙靈瑜聽令。”
“趙靈瑜聽令。”趙靈瑜知道蘇行雲除了對周邊之人的事情過于敏感之外,心地并不壞,這幾日和蘇行雲打打鬧鬧的也是芥蒂盡去,同門之情很足,此時見她神色中失去了謹慎,方寸大亂,得知事情不小,不是平日裏打鬧的時候,于是趕緊抱拳而立。
“劉航之聽令。”劉航之也跟着抱拳而立。
“你二人将這塊首席弟子令牌交給青黛峰卿微君,言說行雲能力尚淺,并不能服衆,倒是他座下的杜情閱,進退得宜,堪當大任,建議卿微君将首席弟子之位另傳于他。”蘇行雲清楚的知道首席弟子代表的是一個宗門的門面,而普通弟子則不然,因此要為謝紅薔出頭必定不能再用首席弟子的身份,于是幹脆給杜情閱做個人情,“師姐我出去一趟。”
她也不等劉航之和趙靈瑜回答,徑自踏上了“水龍吟”,禦劍而起,“若是看到卿微君,向他告個罪,說事出緊急,不得已在門內禦劍,壞了規矩,蘇行雲回來之後親自領罰。”
“蘇行雲你丫兒的要去搶親嗎?”趙靈瑜驚訝的沖着她吼,“你別鬧事啊,連累我們。”
“同玉棠君說,我去一趟囚靈之淵。”蘇行雲真氣提到極處,禦劍遠走,轉瞬不見了蹤影。
“不好了,玉棠師叔,蘇行雲投奔魔族了!”劉航之還沒有反映過來,趙靈瑜已經奔着玉棠君的初心居去了,他一把沒拉住,此時見趙靈瑜信口開河,忙小跑着跟上。
三十一,女帝
四海之中,龍宮勢大,傳承也最久,上一代的龍王去世之後,僅留一獨女,登基之後,人稱女帝。
如果說碧游宮是苔枝綴玉,小窗橫幅,那麽龍宮便是檻曲萦紅,檐牙翡翠,謝紅薔行在龍宮的長廊之中,很快便來到了龍宮正中的華庭。
華庭之中有棵樹,枝幹皆為透明,宛如水晶一樣剔透,折射着海面上方投過來的水波,異常潋滟,樹梢挂着朵朵朱紅色的花朵,花瓣輕盈,美豔異常。更重要的是,不知道從哪兒流動過來的風一吹,花朵的花瓣碰撞在一起,發出類似于凡人界鈴铛一樣清脆的響聲,那風還吹拂着謝紅薔鬓邊沒有挽好的發絲,可是她卻沒有用手去撩頭發,反而是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