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33)

那只狐貍張開眼睛,我們倉皇而逃……”

狐王震驚的張大眼,看着區老的身影完全随着雲霧消失,天地間,一片雪白的清冷。只有風吹動他們的衣袂,嗖嗖作響。

狐王憶起多年以前,隐約有幾個少年郎闖入他的牢籠……

時間真的太久,緣分卻似冥冥中注定。

随着區老的消失,冰原開始崩潰,地動山搖,天翻地覆。

無形中的束縛随之消失,狐王忍着重傷喝道:“快走!”

蓬印天卻朝着反方向而行:“不行,我和晨師妹的飛劍還在深潭中。”

晨藍猶豫了會,跟着蓬印天瘋狂的朝着深潭趕去。

狐王氣的臉色煞白:“這時候還管什麽飛劍!”可看着遠去的兩人,狐王一咬牙,飛身跟上。

“我們去幫忙。”靈安陽跟過去。

湯圓無奈的搖搖頭,“冰原已經開始崩塌,如果不及時逃出去,出路指不定又會改變,你們這些年輕人,真會找事。”

靈安陽抓抓頭,不敢反駁。

跑到深潭邊,靈安陽看見蓬印天二人毫不猶豫的跳進去,可是沒多久,兩人又慘兮兮的空手回來。狐王見狀眼眸一縮,強忍着怒氣呵斥:“湯圓!你給我下水快點撈上來!”

湯圓嘆氣:“是是是。”湯圓縱身一躍,跳進深潭。

過了不多久,湯圓抱着兩柄飛劍出來,饒是修為高深如他,深入百米深潭,同樣凍得眉毛結冰,嘴唇煞白,手腳僵硬。

“快走。”狐王催促,幾人這才邁力的撲向出口。

冰原廣闊,找到了正确的道路,飛到出口卻花了不少時間,這期間還要躲閃天空劈下的雷電。冰原在崩潰,碎掉的冰山胡亂飛舞,如有狂風在推波助瀾。

終于趕到出口,那兒卻被亂七八糟的冰山堵得嚴嚴實實,幾人默契的一同出手,使盡渾身解數碎掉冰山,狐王的大火最是有效,刺啦啦的瘋狂燃燒,兇悍的燒出了敞亮的出口。

紛紛往外湧動的他們并未發現狐王慘淡的臉色和流血不止的傷口,區老那一下,當真是重,區老本就是苦修練體之人,手腳便是最強悍的武器。

轟隆隆的喧嘩消失在蔥綠的竹林裏,逃出生天的衆人喘着氣,驚訝于冰原的出口處,竟是一片鳥語花香,松竹挺立。

狐王痛苦的靠着一根柱子呻吟,湯圓驚叫:“傷得比我想象的要重,誰有丹藥,快點拿出來。”

靈安陽忙拿出以前蓬瑤給他的藥,狐王吃了後,随意綁住傷口,盤腿坐下調息。

衆人沒有打擾他,湯圓對靈安陽三人小聲說:“狐貍這次可真是受了罪,冰原克他的狐火,他進去後處處受制,功力無法全部施展。受傷後更是寒氣入體,傷上加傷。怎麽說我們也是特意去救你們,別臉色這麽難看。”

靈安陽擺手:“沒有的事,前輩是為了我們。”

蓬印天實話實說:“當然不會怪他,只是可惜,我并不想這麽早離開冰原,那個深潭……”

百米深,他還連一半都沒有挑戰完畢,總有些不甘心。

湯圓失笑:“哪有那麽好的事,狐貍沒可能等着你們。我們還要找蓬瑤啊,那丫頭才是叫人擔心,莫寒心那人心腸歹毒,誰知道會幹什麽。”

話一說完,狐王張開眼,欣喜道:“蓬瑤在大荒!”他剛才察覺到了蓬瑤的氣息,比以前近多了,就在大荒境內。

“什麽?怎麽可能。”

狐王仔細感覺了一下,起身道:“我們現在上路,速速去與蓬瑤彙合。”

馬不停蹄的趕路,到了椰城,狐王才疲憊的倒下休息。

蓬瑤放下冷掉的茶水,吐口氣道:“那個區老……哎……”搖搖頭,蓬瑤沒有再說,看着重傷的狐王,蓬瑤道:“我找個地方去煉丹,讓狐貍前輩盡早康複。”

“我陪你一起去。”靈安陽走出來。

蓬瑤笑笑,與靈安陽一道走出門。

此時屋外已經深夜,雪花早就停了,并未在早春的地盤上留下半絲痕跡。

唯有夜風襲人,冷的人心神清明。

蓬瑤二人在附近找了個幽靜的山丘,随意布置了陣旗,靈安陽替她護法把風,蓬瑤則安心的煉丹。在瓊華島上得了許多珍貴的靈草,一直着急靈安陽等人的事,蓬瑤至今沒有靜下心煉過丹,此時狐王重傷,必須重新開爐。

見蓬瑤聚精會神的對着丹爐,靈安陽走出洞府,站在荒山原野間。早春時節,枯木尚未複醒,四周一派灰敗跡象。夜間的寒氣環繞,如同鋪着一層薄霧,這樣的景色讓靈安陽觸景傷情,想起了在冰原的日子,那兒的景色就如眼前這般,無花無草,空蕩荒蕪,區老在那兒困到死。

靈安陽搖頭嘆息,本是獨自一人黯然傷神,未曾想得到誰的回應,靈安陽卻神色微動,訝異的察覺到随身的驚鴻劍在輕鳴作響,靈安陽拔劍出鞘,盯着自己的飛劍再次嘆道:“區老曾經說有朝一日你會因我而出世,如今你我倒是心有靈犀。你也舍不得區老是不是?”說着在劍身上一撫,驚鴻劍微顫,靈安陽一笑:“沒錯,得打起精神來。我終與師妹重逢,也是喜事一樁了。”

驚鴻劍激動的顫了幾下,靈安陽咋舌搖頭,沒好氣道:“好啊 ,說半天你是想喝酒!你這怪東西,沒嘴沒臉居然是個貪杯的混蛋。”

驚鴻劍似乎不滿的動彈個不停,震得靈安陽手掌微麻,靈安陽好笑的掏出一壇竹葉青,撥開酒塞子,翻手往劍上一淋,清脆的水聲淋淋瀝瀝落在劍身上,照的劍身微微發白,驚鴻劍沉寂無聲,寧靜的享受着酒水的洗淘。靈安陽微驚,想不到驚鴻劍飲酒,竟如水乳交融般的洗練,在冰原裏驚鴻劍一直被雷電洗禮,時而暴躁時而熱烈,鮮少如此時這般沉靜。靈安陽不懂煉器,飛劍如今有了自己的靈性,似乎懂得所求自己需要的東西,倒是省了靈安陽動腦筋。一壇子酒淋了個幹幹淨淨,驚鴻劍終于心滿意足的回到劍鞘。

蓬瑤出來時,已經是第二日的早晨。

二人相攜回到酒樓,丹藥緩解了狐王的傷痛,狐王蘇醒過來。一雙眼眸盯着蓬瑤看了半天,

蓬瑤被看得心中顫動,她知道狐王看出了她體內的變化以及修為的變化。

蓬瑤坐下來道:“海外的事我解釋給你們聽。話音一落,布陣子咋咋呼呼的沖了過來,遠遠的聽他喊道:”哎呀呀,美人兒你不厚道,找到大家了居然不告訴小爺我,要不是小爺碰到晨美人兒,還被你蒙在鼓裏。“

蓬瑤翻個白眼:“你滿眼都是你那小陶妹妹,哪裏看得見我們。”

“去,哎喲,狐貍前輩您老咋躺下了?誰把你傷得這麽重?”布陣子幸災樂禍的瞧着臉色蒼白的狐王,狐王冷哼:“我就是只剩一根手指頭也能拔掉你滿嘴爛牙。你別嚷嚷,先讓蓬瑤說說海外的事,我倒是想知道莫寒心到底什麽心思。”

布陣子呵呵一笑,忙乖乖的坐下嗑瓜子。

作者有話要說:發現30萬字了- -難怪我有點卡 -到了整數就犯病- 噗~~嗷嗷嗷~~希望60萬字能寫完~~~~~

6060 神似的少年

60 神似的少年

蓬瑤将海外的事情毫無隐瞞的說了出來,這一說就過去了半上午。

到了午時,布陣子嚷嚷的要去陪小陶吃飯,大夥一聽,閑着也是閑着,便一起湊了一桌。

說起來他們在一起很久了,卻從未這樣湊一桌吃過飯。此時連受傷的狐王都沒缺席,他臉色依舊蒼白,精神卻很不錯,聽了蓬瑤的話以後,心情就轉好了不少。可能知道莫寒心無意找蓬瑤麻煩,少了這個最大的敵人,狐王渾身都爽快。

小二在這酒樓幹久了,什麽樣的人沒見過,今日這幾位倒是搶眼得很,男的俊女的俏,哎呀呀,簡直刺瞎他的眼睛。俊男美女沒少見,可這麽多湊一塊的太稀奇了。

再看他們出手大方的出奇,最貴的酒水随意上,最好的菜随便來,還要了各色昂貴的鮮果糕點。不過他很奇怪,這些人看起來很尊貴很有地位,為何不要一雅間,就這樣大咧咧的坐在一樓的廳堂,實在惹人注目。

菜肴一上桌,大家也不客氣,更不講什麽規矩,愛吃什麽吃什麽,布陣子還邊吃邊敲着碗筷唱曲。

這邊熱鬧,酒樓也湊熱鬧。

本來今日是不該上演雜技的,掌櫃的看見這麽一桌亮眼的客人,回頭便将雜技班子喚了出來。

不一會,各色少年少女魚貫而出,敲鑼打鼓樂聲震天。

吃菜喝酒的狐王等人一愣,狐王道:“這是唱的哪一出?”他眼眸望着臺上的小年輕們頂花碗,跳火繩,鬧鬧哄哄,不由皺眉。

布陣子高興解釋:“這是這家的招牌,尋常會有戲曲雜技各種表演,運氣好還能碰上豔舞,呵呵。”

“還有豔舞?那不和勾欄一般了。”蓬瑤驚訝。

“哪兒啊,這兒可不一樣,這些姑娘小子賣藝不賣身,規矩嚴得很,再說,人家那是美豔的姑娘們一塊跳舞,可不是你想的那樣。”布陣子不懷好意的一笑,似乎在嘲諷蓬瑤想歪了。

蓬瑤哼道:“我看你是平白給人瞎裝了惹人誤會的名字吧。”

布陣子幹笑,見小陶津津有味的看表演不由心情大好,其實他們這些修仙的,哪兒瞧得上這些小把戲,湊個熱鬧而已,小陶喜歡就好。布陣子見臺上的表演換了一樁,方才頂碗的都退下了,此時上來的姑娘個個衣裳美豔,手持各色油墨傘,在臺上随意一站就是一道風景,那傘随着袅袅娜娜的姑娘們組成各種優美的圖畫,原來所有傘上的畫都有竅門,單看沒什麽,合起來就是奪人眼球的迷人風景,再配上臺上嬌豔的美人,的确賞心悅目。

布陣子看的入迷,其他人也安靜下來。

樂聲一變,這些美人又很快退去,接着上來十位英姿飒爽的姑娘,手持長劍,在臺上如癡如醉的舞動。

布陣子眨眼回神,他還是喜歡柔柔弱弱的姑娘,不愛這些舞刀弄槍的,身邊有兩位,光能看,不能摸,還是溫柔的女子好。布陣子呵呵一笑,咬着糕點說:“估計再兩三個把戲就收場了,對了。你們記得給賞錢。”

“賞錢?看這玩意還要錢?”狐王不屑。

“大爺啊,重要的不是錢,是面子。”布陣子哼道:“人家看你人模人樣的就指望你多掏錢,你一毛不拔惹人笑話。”

狐王搖搖頭,不以為然的喝酒,凡間的生活他從未仔細去體會,就連吃東西都是不必要的事情,何談其他。

臺上的表演持續了半個時辰後熱鬧收場,果然見雜技班子的領班端着個紅綢簸子領賞錢,照說是一桌一桌的轉,不過人家有眼力,頭一個就來到蓬瑤這一桌,誰讓這一桌人最多,又最顯眼。

蓬瑤很慷慨,她之前換了不少銀子,留着也是留着,人家辛苦賺錢也不容易,蓬瑤随手就掏出百兩銀子,領班一呆,百兩銀子,誰随身帶着啊,多重啊,可這姑娘就那麽單手一摸,就摸出百兩丢進簸子,領班年紀大,見識多,立即猜到這些人來頭不小,恐怕是修仙者,只有修仙者才有這本事。領班鎮定下來,不敢咋呼。

靈安陽翻了半天翻出一錠黃金,毫不猶豫的放上去,領班手一抖,臺後躲着偷看的姑娘少年們差點驚呼出來。這些人出手大方,他們的辛苦付出就能得到更多的回報。

晨藍嘩啦啦的灑下幾顆夜明珠,蓬印天一直冷着臉,臺上的表演根本不入他的眼,不過入鄉随俗,蓬印天掏出一疊黃色的銀票,領班身子大顫,這類黃色的銀票各地通用,最小面額可以去錢莊換取千兩紋銀。其他桌吃飯的已經有纨绔子弟嫉妒的嘀咕:“一群敗家子!”什麽叫纨绔子弟,這些人才是,有這麽花錢打賞的嗎?

蓬印天在一疊銀票裏抽出一張,遞給領班,其他的收了進去。這讓激動的領班從山頂跌到懸崖,摔的那叫一個慘烈。

蓬瑤幾人噗嗤一笑,方才他們也以為蓬印天會将一疊全部給領班,沒想到蓬印天只抽出了一張。

蓬印天低眉品酒,銀票全是臨走時父皇給的花銷,他這些年沒怎麽用過。此時看到銀票,蓬印天忽然想起了當年,恍然醒覺,時間已經過了好久。

布陣子最吝啬,他平日要買的布陣材料多,那些東西卻不一定全是修仙界的東西,凡間也有不少。布陣子擱上十兩銀子,強大的落差讓領班好失望。

湯圓笑眯眯的拿出一把翡翠匕首,這匕首沒什麽實用價值,就是好看,當初正因為它精致,湯圓才買了它。如今不喜歡了,正好拿出來送人。

“這匕首少說值萬兩,你拿了就退下吧,別煩他。”湯圓指着狐王,領班的醉醺醺的點頭道謝,腳步虛浮的離開了。

此時一桌食物吃得差不多,衆人心滿意足的下席,布陣子提議道:“各位出去走走如何?離椰城不遠有一個不錯的坊市。”

衆人點頭,修煉了這麽久,就當偷閑吧。

狐王受了傷,卻不願意休息,興致頗高昂的跟衆人上了街。

走出酒樓沒多遠,蓬瑤看中了一個賣泥人的小攤,立即拉着靈安陽過去瞧。

狐王站在他們身後等着,眼眸惬意的四處掃動,湯圓站他面前,小小的模樣,如父子。外人卻不知道湯圓正在說:“騷狐貍今日心情很好啊,難得。”

“有好事,自然心情好。”狐王輕笑。

湯圓點頭,解決了莫寒心,的确是好事一樁。

“你別樂極生悲,注意傷勢。”

“這種事情哪用你叮囑?蓬瑤都說無大礙了。”狐王好笑,一身紅衣,一頭墨發,抱着手臂長身玉立在大街上,加上俊朗妖異的容貌,狐王無疑是惹人注目的存在。

湯圓聳肩,撐着下巴百無聊賴的看人來人往。

街上人很多,熱鬧,非常熱鬧,只比人擠人好那麽一點,這城市當真是繁華。

湯圓不由感嘆,多年以前,凡間最繁華的國度比此時冷清多了,他們似乎睡了一覺出來,凡間的人變得比螞蟻還多,遍布大荒各地。

那時候,交好的,不交好的,總那麽幾個人,轉一圈大家全都認識。

與他交好的狐貍,不交好的笨熊,還有特別喜歡與凡人來往的……!

湯圓眼眸一縮,怔怔盯着人群中一道身影。

那身影随着人流快速的向着湯圓等人靠近,不一會,那人就停在了狐王面前,狐王正抱着手臂盯着別處,直到跑來的這人撲通一聲跪下,抱着狐王的半只腳嚎啕大哭。

狐王冷冷扭頭,只看見地上大哭磕頭的這人烏黑的發頂。狐王眉頭一皺,他只要一踢腿,這人就會死掉。不過他今天心情好,不想傷人。

湯圓生怕狐王出手,一把拉住狐王的手臂:“別亂來,你看看他的模樣!”

狐王眉頭皺得更深,用腳尖踢了踢大哭的人:“擡起頭來,你抱着我哭做什麽?”

哭泣的人情難自禁的大力點頭,随即滿臉淚水鼻涕的揚起臉蛋,可那雙蓄滿淚水的眼睛卻充滿了期翼,灼灼的盯着狐王,仿佛眼前的狐王,成了他唯一的救星。

這麽一張髒兮兮的臉,讓狐王身子一顫。

後面看熱鬧的布陣子驚呼:“哎呦,狐貍前輩你還偷生了兒子?”

蓬瑤和靈安陽更是震驚的話都說不出來,以他們對狐王的了解,狐王這人挺正經的,不近女色,別說他偷生了兒子,就是聯想一下他與哪個女人柔情蜜意含情脈脈,就足夠喝一壺了。

狐王沒說話,他怔怔的望着這少年,渾身冷冽的氣息早已消失。是人都看的出來他們有關系,光憑那張臉就足以證明。

湯圓嘆氣,拍拍少年的肩膀:“好了好了,別光顧着哭,你有很多話要說吧,找個地方坐下。”

少年點頭,激動的言語不能。

一行人又回到酒樓客房,幾雙眼睛盯着少年,指望探出點狐貍前輩的八卦往事,結果不知少年是太激動了,還是太害羞了,被大家盯着,他腦袋一嗡,兩眼一黑,暈了。

“……”狐王提起的心情,頓時大跌。

蓬瑤哭笑不得的走過去給少年把脈,嘆氣道:“真是虛弱,奇怪,他沒妖氣啊。”

狐王輕笑:“他又不是我什麽人,當然沒妖氣。”

“啊,不是你兒子啊?”蓬瑤脫口道,滿臉的失望。

狐王眼一瞪,蓬瑤忙縮到一邊。

狐王走到床前握住少年的手腕,抵住他的背心運氣,少年很快醒來,看見眼前與自己深思的狐王,心中百感交集,一時又要落淚。

布陣子酸道:“得得得,小弟弟別哭了,你哭的我都臉紅了,你一帶把的哪那麽多眼淚,這不你爹還沒死了,別傷心了。”布陣子眼神掠過狐王,顯然料定了少年就是狐王的後代。

少年臉色通紅的垂頭,總算将眼淚憋了回去,好半晌擡起來盯着狐王,滿含情感的喊了一聲:“爹……孩兒總算找到你了……”語畢,眼淚嘩啦啦的流了一地。

狐王眼角一抽,布陣子大喜:“恭喜狐貍前輩父子團聚!可喜可賀!今晚說啥都要請我們喝酒,不醉不歸!”

湯圓哭笑不得的打斷他:“就你愛折騰,小心你的身子骨被狐貍拆了。不清楚別亂說,你狐貍前輩比你潔身自好多了。”

“嘿,我不跟你争,你們一夥的。”布陣子擺手。

狐王盯着少年,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好,這少年感情豐富,為了尋找生父吃了很多苦。可狐王清楚,自己不是他的父親。而他真正的父親……

湯圓替狐貍問少年:“你叫什麽名字?”

少年抽噎道:“狐等閑。”

“狐等閑誰給你取的名?”

少年看向狐王:“娘說,是爹給我取的名字。”

“……你可知道狐字的含義?”

少年點頭:“知道,我娘說過,我爹是狐貍精。”

湯圓盯着少年:“你娘是人?”

“恩。娘到死都在找爹……可她終究沒有等到……”少年黯然傷神。

蓬瑤皺眉,這少年的娘是人類,生出一個沒妖氣的兒子,和狐王長的如此的神似,真是詭異啊,想想是無法成功的事。

湯圓沉思不語,狐王始終沒說話。

少年不安的拉住狐王的袖子:“爹,你為什麽不說話?”

狐王抽回袖子,淡淡道:“我不是你爹。”

少年臉色大變:“你、你……怎麽可以如此……你不想認我?”

狐王搖頭:“我未曾見過你娘,哪兒生的出你?”

“什麽!這不可能……你明明就是我爹,你要不是我爹,我為何與你如此神似?還有這副畫!你看,你就是我爹!”少年焦急的翻出一個包袱,掏出了一卷畫卷慌亂的展開,衆人眼尖,尚未看見畫中景象,已經瞧出着畫卷質地不凡,非凡人所有。

畫卷展開來,一人高的畫卷中,長發如墨,一身紅衣的狐王長身玉立,臉上挂着淺淺的笑意,眉眼帶着些許的妖異,一眼就讓人想到狐貍這種妖物。

畫中的男子,與畫前的狐王,如一母同胞的孿生兄弟,說是一個人也不假。

少年對于自己拿出來的信物很自信,他激動道:“你看,這就是我爹!為何你不願意承認?”少年說着泫然欲泣,想他辛辛苦苦找爹找了這麽久,好不容易找到了,竟然不認他,真是傷心透頂。

狐王盯着那畫良久,指着畫中的二字道:“畫中此人乃狐語。”

狐王随即盯着少年:“我名諱狐言,狐語,算是我弟弟,懂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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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61 爹啊娘啊

61 爹啊娘啊

少年呆住,張大嘴巴,半天沒有動靜。

“咳咳,狐貍前輩你不是天生地養嗎?哪來的弟弟啊……”蓬瑤故意問道,她知道狐貍前輩有些話不樂意說,不過現在是個好機會。恐怕狐貍前輩不得不說,他雖然不是少年的爹,但蓬瑤看得出來,狐貍前輩對少年,抱着幾分不忍心。

狐王臉色一沉,頗是氣悶的灌了口茶水,慢慢道:“天生地養又如何,我還有鼻子有眼了。”

布陣子偷偷發笑,覺得狐王氣糊塗了,哎。

狐王看向呆愣的少年,沒好氣的喚醒他,少年茫然的望着狐王,慢慢的又要落淚:“你真不是我爹?”少年傷心透頂,眼前的人不是他爹,他以後還有什麽希望找到爹!奔波了這麽多年,怎麽就無法如願。他又沒多大的願望,就是想要有個爹,不想在孤零零的一個人沒有盼頭。

狐王嘆氣,布陣子不忍心,插嘴道:“小弟弟別傷心,狐貍前輩雖然不是你親爹,但他是你親爹的兄長,所以他就是你親大伯,你嫡親的親戚,你以後喊他大伯。”

這話讓傷心的少年打起精神,少年眼淚汪汪的望着狐王,半天了才喊出來:“大伯……”這一聲大伯喊得,真是情緒複雜,少年單純的情感讓大夥都看出,他已經将這位大伯代替了親爹,用來寄托自己的感情。衆人恍然覺得,少年要找的不是爹,是一個讓他不再寂寞的人。

狐王揉了揉額心,吐口氣道:“你先聽我講,我天生地養,無父無母無兄無妹。當我懂人心之後,很多年都是一個人活着,後來忽然覺得太無聊,沒有樂趣,我就用天地靈氣和自身的狐火,弄出了一個弟弟,也就是你爹狐語。他經過千年才化成和我一樣的人形,與我一起在洞裏過了多年後,終有一日我們一起出來,慢慢接觸了很多的妖獸和人類,他與我越來越不同,除了與我長相神似,他跟我就是兩個人。我喜歡獨來獨往,他喜歡熱鬧,尤其喜歡跟人類接觸,羨慕凡人的父母凡人的感情,他結交很多朋友,各類種族都有,我根本不知道他和你娘結合,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有了你。我最後一次見他,是因為他為了幾個人類而殺死了我熟識的妖獸,我很生氣,無法理解他護着人類斬殺妖獸的作為。”

狐王說到這裏眼眸一冷,掃過少年時,少年開始打顫,他很不安,幾乎不敢聆聽接下來的話。

蓬瑤等人抽氣,都隐隐猜到狐語死在誰的手上……

狐王接着道:“他殺了妖獸之後,很多妖獸又要殺他,我本想帶他回去禁閉以作懲戒,可是他卻不願意走,他說妖獸殺了他的凡人朋友,他就為那凡人報仇,反過來,他殺了妖獸,就樂意接受妖獸的報複。那些妖獸要殺他,他卻不還手。”

少年已經泣不成聲,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麽而哭泣。

狐王淡淡道:“他是從我手裏活下來的人,我已經無法理解他的想法,他不怕死,連死都不怕,卻怕跟我回去。呵呵,所以我一怒之下成全了他,殺光了當時在場的所有人。他想死,我就讓他死掉好了。”狐王語畢再次看向少年:“看到你我更是不懂,他已經有你娘和你,為什麽還毫不畏懼的求死?你看,他現在死了,我還是搞不懂他,難以置信,他是我弟弟,一個奇怪的人。”狐王攤手,起身而立:“我不僅僅是你大伯,還是你殺父仇人。你心裏怎麽想呢?如果你跟你父親一樣奇怪,我跟你肯定和不攏。你可以跟着我學習本領,我也會照顧你,如果你想為你父親報仇,我會等你。”

少年愕然的擡起頭,卻只看到狐王走出房間的背影。

湯圓白影一閃,跟了上去。

屋子裏一時沒人說話,蓬瑤一個手勢,大家獨留下少年,退了出去。

布陣子撓頭尴尬道:“狐貍前輩……到底在想什麽呢哎,還有狐語前輩……哎……”

蓬印天冷笑:“沒事找事,庸人自擾。”

“也不知道,這小孩子會怎麽想……”蓬瑤憂心忡忡,少年很怕孤單,看着就可憐巴巴的,但殺父之仇,他能釋懷嗎?之前笨熊嚷嚷為朋友報仇,那個朋友,原來就是狐語。

靈安陽惆悵道:“狐貍前輩親手殺掉弟弟,我看最難受的就是他……狐語會出生,本就是因為狐貍前輩……太寂寞了。兩人相依為命多年,感情肯定不一樣,但是狐語前輩卻離狐貍前輩越來越遠,最後甚至背道而馳。”

晨藍一語驚人:“什麽弟弟,說是他兒子也不為過。親手殺掉兒子,哪能不傷半點心。最傷心的是兒子不聽他的話,哎,兒大不由爹啊,真固執。”

“……”

“……”

衆人默然,晨藍這麽說,其實也沒錯。狐語是狐王造出來的,與他長的一模一樣,不就是等于親手養大的兒子嗎?只不過以兄弟相稱罷了。

到了傍晚時分,狐王和湯圓一道回來。

少年依舊在房裏,他再次見到狐王,像是下定了決心似地,道:“請讓我留下來,我想待在你身邊。”

狐王眼眸一縮,沒有多問,點頭應道:“行,先下去吃飯吧。”

少年點頭,洗把臉就跟着狐王下樓去用膳。

狐王沒有問少年到底有什麽想法,少年也沒有說自己留下來的理由。

其他人看着他們一道出現,更不好多問。

這是他們兩人的事,誰都沒法管。

也許有一天,狐王真的被少年殺了,就算知道會有那一天,他們此時也不能多言。

布陣子拍拍少年的肩:“你以後跟我們大家一起就開心點,可別天天掉貓尿,丢人。”

少年臉紅點頭,布陣子呵呵揉揉他的腦袋,這孩子真的讓人憐惜,才十三四歲的瘦小模樣,明明跟狐王長的神似,偏偏生着截然不同的柔弱氣質。一樣的臉,強大的反差,讓布陣子覺得挺有趣。

布陣子叫來小二,高興的大聲道:“小二!來最好的酒,上最好的菜!今天這樓的客人吃什麽喝什麽我們請!慶賀狐貍前輩父子團聚!嗷嗷嗷嗷嗷!”

“當真?”

“可喜可賀。”

“恭喜兩位父子團聚!”

一樓用餐的幾十桌客人紛紛起身恭賀,店小二眼眸閃亮,麻利的差人送來酒菜,有什麽全往桌上送,這一桌人,可都是有錢的主啊,不怕他們給不起錢。

随着酒菜上桌,立即有不少樓中的客人端着酒杯過來對狐王父子道喜,他們一眼看出長相神似的一大一小是正主,于是熱情的舉杯相敬,狐王冷冷淡淡的喝了幾杯,其他人全圍着好說話的少年,少年不懂拒絕,喝了一杯又一杯,不多時就面色通紅,眼冒金星,搖搖欲墜。

靈安陽布陣子替他解圍,擋了不少酒水,他們修仙者,這些酒水喝再多都無礙,只苦了可憐巴巴的少年。

酒樓裏喝的熱火朝天,熱鬧非凡,湯圓正想讓蓬瑤帶少年上去休息,替他醒醒酒吃點飯菜飽肚子,剛才一直喝,少年沒吃幾口菜,本來就瘦,餓肚子哪兒行。湯圓還未開口,眼角撇到有人從酒樓外跑進來,湯圓沒在意。

“兒啊!我的兒啊!娘終于找到你了!我可憐的兒啊!”

湯圓傻了,呆呆看着抱着自己哭泣的白發婦人,一時,真不知道如何開口。

鬧哄哄的酒樓,頓時在婦人的哭聲中陷入死寂,大夥都愣愣的望着跪地嚎哭的白發婦人和呆呆的白發小孩。

那婦人一頭白發,面容卻只有二十多歲,身後還跟着幾個眼眶紅紅的大漢,大漢們一邊勸慰婦人,一邊對發呆的湯圓說:“小少爺,這是你親娘,當年你一出生就被賊人拐走,如今老天爺開眼,終于讓夫人找到了少爺。這些年夫人為了你寝食難安,散盡家財四處尋你蹤跡,老天保佑,前些日無意在街上看見你,果真就是小少爺啊!”

湯圓眨眨眼,見婦人雙眼都哭腫了,便微笑着扶起她:“您坐。”

婦人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坐下,拉着湯圓的手不肯放,神神叨叨的念着兒啊,兒啊……

噗嗤。

寂靜的酒樓,狐王很突兀的發出笑聲。

婦人身後的大漢不悅道:“有何好笑?咱們夫人眼睛都哭腫了,你還笑得出來。”

狐王敲着桌面,皺眉瞥了眼醉醺醺的少年,皺眉對蓬瑤道:“先帶他上樓醒酒。”

蓬瑤不樂意的起身帶少年上樓,一步三回頭,流年往返,哎,她可不想錯過這麽好看的熱鬧啊!真是笑死人了。瞧瞧,連師兄都不願意幫她,一雙眼睛就粘在婦人和湯圓身上,絲毫沒看見師妹對他擠眉弄眼。

“您先別哭了,哭壞了眼睛可不好。”湯圓溫柔安撫婦人,添給婦人一份碗筷,對小二道:“來一碗剛熬好的鮮湯給她補補身子。”

小二見狀,心道這可巧了!這一路人短短兩天,認兒子的認兒子,認娘的認娘!真是稀奇事兒啊。小二忙去準備鮮湯,這一桌有錢的祖宗得伺候好了。

湯圓又看向幾個大漢:“各位大哥也請坐,不嫌棄的話盡管享用,想吃什麽随意點。”

大漢們忙感動道:“真是天大的喜事啊,夫人終于得償所願,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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