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戒中摸出了一個半透明的袋子,裏面放着差不多五十多顆拇指肚大小的珍珠,在半透明的鲛绡下散發着如夢似幻的光芒。那光輕柔至極,并沒有蘇行雲所見的黃金碧玉的奪目,卻自有一種不容人忽視的亮度。
難怪珍珠那麽受凡人界的女子歡迎。蘇行雲暗嘆一句,自己的母親葉氏就愛極了珍珠一類的首飾物件,她也見過不少漂亮的珠子,可是謝紅薔拿出來的,要比自己在凡人界見識到的珠子還要亮,大小也更加勻稱。
“紅薔這一袋子極品,我可舍不得拿它出去換。白白的糟踐了好東西。”蘇行雲起身和謝紅薔一起出了飯館,漫步在大街上,示意她将那一袋子極品珍珠收回去。
走到一家當鋪,蘇行雲停住腳,扯下了自己腰間的那塊糖水料如同鵝脂一樣的蓮形玉佩,用它換了幾百兩的銀子。用納物戒收起,無視了一屋子凡人的目瞪口呆,蘇行雲沖着謝紅薔說道:“你看,紅薔,這不就有了?你想吃多少吃多少。”
謝紅薔哭笑不得,我那一袋子東海濱的極品珍珠你舍不得拿來當,倒是當了價值還要在那袋子珍珠以上的和田玉佩?饒是這樣,她心裏仍然流過一陣溫暖的、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感,蘇行雲着實是個會照顧人的人。她想。
“紅薔還想吃點什麽?天虞山的禁制又不是一天兩天了,我們先在這邊玩個痛快,再去天虞山好不好?”蘇行雲神色帶着幾分懶洋洋的媚,向謝紅薔說道。
正在這個時候,蘇行雲的神識突然覺得不對,她果斷默念口訣召出“雲龍吟”護在身前,謝紅薔早她一步感知到不對,腰間長刀也散發出更為濃重的紅光。
“哪位前輩在開玩笑?在下蘇澈,字行雲。見過前輩。”蘇行雲朗聲說道,氣沉丹田,聲音頓時響徹街道。
“又不是來找你的,你激動什麽。”淡淡的不屑聲音傳來,一個一襲白色襦裙,周深散發着淡淡霧氣的美人憑空出現,她眉眼自不必說,一等一的精致,值得注意的是她白瓷一樣的下巴和嬌柔粉嫩如同玫瑰花的薄唇,她輕輕把玩着垂在胸前的兩縷烏黑的長發,“謝紅薔,你趁我閉關,闖進我囚靈之淵弑父,殺了謝流火,又打傷我囚靈之淵無數門人。現在你是自絕經脈,還是等我出手?”
“呦嗬,你這身打扮還是一如既往的死爹死媽死全家呢。老女人。”謝紅薔撇撇嘴,翻了個白眼,“第五露華,你那些廢物手下沒能抓的回我,你親自從囚靈之淵裏爬出來了?婊子?”
同時她手裏蘊了一道掌心雷,一掌将蘇行雲拍了出去,“快走,第五露華是水冰雙靈根的化神期修士,這是東海的家事,你沒必要摻和進來的。”
蘇行雲猝不及防的被謝紅薔拍了出去,她穩住身形落地,“行雲是明華宗玉棠君門下,與東海碧游宮和謝紅薔并無任何關系,露華道尊還請放過在下一馬,玉棠君只有我一個徒弟。”說完,蘇行雲提氣輕身,禦劍就跑。
“哼,”第五露華伸手攔截,卻沒有想到蘇行雲跑的忒快,眨眼間消失不見了蹤影。第五露華哼了一聲,望向謝紅薔,“你這個同伴倒是有自知之明,正道修真者也不過如此麽,關鍵時候還是丢下同伴就跑。”
謝紅薔一時不覺,被第五露華以冰靈根困住,此時早就做好會斃命在她手下的準備,因此言談之中再也毫無顧忌:“淫婦,你也只能憑着口舌之利來稱快了,你那麽浪蕩的一個人,偏偏為了蒙騙我父親僞裝成我母親的道尊打扮,也不想想你配不配,魔界的人都是陰溝裏的臭蟲…”她本就是性情激烈之輩,沒了顧忌之後就開始破口大罵。
第五露華冷笑,“小小年紀好利的一張嘴。”而後暗凝真氣,手中出現一道冰刃,“我看我刮花了你這張臉,你還會那麽驕傲麽。”
謝紅薔笑嘻嘻的回嘴:“刮花了臉也比你這種又老又醜還是我父親穿過的破鞋好看。”
第五露華按耐不住,利刃緩緩的劃下。謝紅薔的左眼角一直往下到嘴角,登時橫貫下去一道皮開肉綻的口子,将那張如花嬌顏生生的變得可怖,可是謝紅薔仍然在大笑:“就這點手段了嗎?老妖婆。”
蘇行雲逃遁成功,下一刻就捏碎了自己的本命燈,玉棠君在明華宗立刻感應到,幾個對話的功夫已經撕碎虛空趕到,他看着劃向謝紅薔喉嚨的冰刃,立刻伸手一掌過去,劈碎了冰刃。
而蘇行雲也看着謝紅薔的臉上傷口,色變不已,“蝕顏散?”
十二,大乘
噬顏散是魔界囚靈之淵的招牌毒藥,顧名思義,這種毒藥是作用于修真者軀體之上,能夠腐蝕修真者容顏的陰毒之物,這種毒藥往往被魔界之人塗抹在體積小的利器之上,在正邪之戰中,被這種毒藥腐蝕容貌而導致臉上坑坑窪窪慘不忍睹的道尊仙子并不在少數,更為重要的是,這種毒藥有一種讓人為之色變的特性—-
噬顏散一旦沾染,效果不可逆。
此毒,無藥可解。
蘇行雲被謝紅薔一掌拍出去叫人,留下謝紅薔一人獨自面對第五露華這種強敵,本便是有愧疚的,見謝紅薔被毀了容貌,那種原本淡漠的愧疚就變成了實打實的怒火。蘇行雲瞪着第五露華,“水龍吟”似是有所感于她的怒氣,沖着同玉棠君鬥法鬥得不可開交的第五露華直射而去。
第五露華輕蔑一笑,背對着蘇行雲的她又豈會感知不到這一劍?她輕蔑的笑了笑,就一個金丹初期的修士,還能夠刺穿她周圍的護體真氣?要不是玉棠君步步緊逼的進攻壓着,她幾乎要放肆嘲笑一番蘇行雲了。
第五露華的水冰雙靈根使得她在木系的玉棠君手下并沒有吃多少虧—-同樣是化神期的修士,她可是要比起玉棠君要多一系的攻擊手段的。她本身就是一等一的樣貌,不知是魔界中人的特殊駐顏法門還是什麽別的,她和蘇行雲謝紅薔這些小一輩相比,甚至還顯得年輕不少。此時她利用水冰雙靈根的特性,在玉棠君淩厲的攻擊下左右閃躲,步伐奇異,翩翩更像是舞蹈。這種類似于舞蹈的步伐還似乎帶有幾分隐隐約約的媚意,使得玉棠君的動作暫時停滞了幾下。
第五露華抓住機會,手中憑空凝結一道冰刃沖着玉棠君的破綻而去,眼看玉棠君就要遭險,蘇行雲的那把“水龍吟”先發後至,當場擊碎了第五露華的那道冰刃。
“哼,”第五露華眼見自己用出囚靈之淵的上古奇術天魔舞,都糾纏不過這一對明華宗的師徒,冷笑一聲,見好就收的逃遁,瞬間消失在長街盡頭。
玉棠君收了掌,清冷的聲音再度響起:“行雲,伸手給我,我把你脈看一下你有沒有受傷。”
蘇行雲楞了一下,自己的這位師父什麽時候轉了性格?破天荒的關心起徒弟來了?饒是心中無限疑惑,她仍然放開了抱着謝紅薔的那只手,緩緩的站了起來,“諾。”
謝紅薔本身除了真氣被禁锢,靈力被鎖死,容貌被毀之外,并沒有什麽身體上的大礙,她也無所謂蘇行雲扶不扶她,自己倚着牆壁挺直了腰背。
玉棠君握緊了蘇行雲伸過來的那只手,勁道之大仿佛要将她手腕捏碎一樣,而後細細的一道傳音進入蘇行雲的耳朵:“進小巷。”
蘇行雲左手拉着玉棠君,右手拉着謝紅薔,三人一起七拐八拐進入到一個空無一人的小巷,玉棠君登時放松了心神,噗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然後軟軟的倒了下去。
“師父!”蘇行雲瞪大眼睛,和略帶虛弱的謝紅薔對視一眼,兩人連忙扶起玉棠君,匆匆的尋找落腳的地方。
半年後。
謝紅薔臉上的傷早已經大好,只是留了一道猙獰的傷疤,她也不在意,打算天虞山探險過後回東海碧游宮,自己叔叔什麽奇珍異寶、仙草仙藥沒有,還治不了她囚靈之淵的小小毒藥了。因此眉眼便含了笑,給那張本來便豔麗、如今又因傷疤添了幾分奇異美感的臉增色不少,她坐在院子中間的石凳上看着蘇行雲忙來忙去的準備着仙草,長刀在她腰側閃爍着櫻桃紅的光芒。
“行雲,玉棠君這是…快要大乘了?”謝紅薔感覺着空氣裏的木系真氣越來越濃烈粘稠,心下暗驚,玉棠君不愧是正道宗門裏的太上長老,修行速度比起自家那個天才叔叔也不遑多讓。
“嗯。”蘇行雲微微皺起眉頭,玉棠君本來在明華宗內化神後期沖擊大乘初期的瓶頸,卻因為自己直接捏碎了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