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 章

甄興華是八月中旬才回家的,而在他回家之前, 甄珠就遭遇了一波重創。

這所謂的重創并不是指被周大舅甩開那次, 甄珠她人胖, 渾身上下都是肉,也因此哪怕被甩得挺狠的, 多半也都是皮外傷。又因為盛夏裏穿得比較單薄,她胳膊腿兒尤其是膝蓋和肘關節處擦傷嚴重, 哪怕她再怎麽不願意, 最後周萍還是拽着她去了一趟衛生所, 讓一個兇巴巴的護士給她塗抹不少紅藥水, 看着着實吓人。

然而, 這僅僅還只是一道開胃菜。

就在甄珠到處讨主意時, 周萍意識到胖閨女已經消氣了,在步入八月時, 就搶先來了一波心靈攻擊。

甄珠就莫名其妙的涼了。

“媽跟你說個事兒,你別跑, 老實坐在這裏,聽我仔細跟你說。”

外頭熱浪滾滾, 然而甄珠的內心卻是瓦涼瓦涼的,因為她媽重拾多年前的習慣, 開始對她進行了好一番愛的說教。像這種高規格一對一的教育談心,甄珠已經好多年沒體會到了, 回想起來, 好像還是很久以前她跟甄讨厭對着幹時, 她媽才念叨過幾次。

比起以前,這一次的問題嚴重多了。

“我知道你心裏不服氣,覺得你大舅他們上咱們家來白吃白喝白住,心疼東西心疼錢,當然我也知道你心疼媽。可有些事情不是只分對錯的,就算錯的是你大舅,你以為你就沒錯嗎?”

“珠珠,你這樣是不行的,有話要好好說,咋能跟人動手呢?這次你是沒咋樣,可要是真叫人打傷了,是你先動的手,人家打了你沒啥事兒,你打傷了人沒準還要攤上事兒!”

周萍憋了很久了,要不是前陣子甄珠氣得厲害,她早就想教訓女兒了。

這次太吓人了,周萍也是萬萬沒想到,她閨女這麽小就敢掄棒子搬石頭打人,這要是不好好教育,往後長大了該咋辦?周萍可是清楚的記得,當初她哥就是因為被家裏人寵着疼着,年歲小的時候還好,頂多也就是窩裏橫,随着年歲的增長那是愈發的無法無天了。她完全無法想象,要是她閨女變成她哥那個樣子,她該怎麽辦。

瞅着仍然滿臉不服氣的閨女,周萍連聲嘆氣。

“珠珠,不是媽非要偏幫別人,可你是小姑娘家家的,咋能這樣呢?你大舅就是個渾人,你可萬萬不能學他啊!咱們要做文明人,有話好好說。”

甄珠仰着臉皺着眉看向她媽:“好好說有啥用呢?那你為啥好好說了,他們還是賴在咱們家不走呢?我爸在外頭跑長途多辛苦呢,家裏的一針一線一粒米都是我爸辛辛苦苦賺來的。給咱們家花是沒啥,給甄讨厭和甄偉都沒關系,可憑啥要給他們呢?他們算啥啊!”

“那是你舅舅和外婆……”

“他們比甄讨厭還要讨厭一百倍一千倍!周大讨厭、周老讨厭、周小讨厭!姓周的都讨人厭!”甄珠嘟着嘴氣哼哼的叫喚着。

“珠珠!”周萍又氣又急,想說重點,又怕甄珠氣壞了瘋跑出去,保準一眨眼就尋不到人影了。可要是由着甄珠這麽胡鬧下去,周萍又實在是放心不下。

沒等周萍想出法子來,甄珠已經把頭一扭:“我都長大了,我現在知道咋去公社了,等回頭我再大一些,我肯定能弄明白咋去縣城裏的!”

“啥意思?”周萍還在思考怎麽把閨女的性子擰過來,就聽到甄珠這話,頓時奇怪了,沒明白閨女想幹啥。

甄珠是那種藏不住心思的人,況且她也不覺得這事兒應該保密,只嘚瑟不已的道:“只要我弄明白咋去縣城裏,等以後周大讨厭再來咱們家,我就上縣城的公安局去,讓公安把他關起來吃牢飯!哼~”

周萍:……

這閨女不教是不行了。

從八月初的這次談心之後,甄珠就涼了。她前頭期末考試沒考好,兩門功課都是擦着及格線過去的,周萍都沒說她,整個七月裏玩得超瘋,暑假作業一個字都沒寫,周萍也沒管她。然而,從這天起,她就徹徹底底的涼了,周萍對她采取了最嚴厲的管教措施,從她早上起床到晚上睡覺,執行的就是24小時監督教育制度,誓要将她那可怕的性子強行擰過來。

來弟覺得,這就是傳說中的不作不死。

周萍對甄珠不打也不罵,吃喝也不曾克扣,還因為甄珠前陣子受傷的緣故,給她好好補了補身子。然而,撇開這些不提,每天的思想彙報、品德教育等等,卻是連軸轉的。

譬如說,每頓飯前先來一段自我剖析,吃飯時也要進行不間斷的洗腦教育,飯後固定的一個小時散步時間,只是散步的同時必須深刻檢讨自己的行為。中途倒是有休息時間,除了寫暑假作業外,更重要的還是寫檢讨書,每天至少一份,每份字數不低于三百字。

甄珠:qaq

作為重要目擊者,毓秀和來弟全程觀摩了甄珠從最開始的懵圈,到中間的死命掙紮,再到後面目光呆滞的認命了。總共其實也就只有小半個月時間,反正等八月中旬甄興華回家時,看到的就是一個蔫了吧唧的胖閨女。

是的,就算這麽嚴重的心靈折磨,還是沒能讓甄珠瘦下去,哪怕因為飯前飯中飯後的思想教育非常影響她的胃口,她最多也就是有些消化不良,胃口還是極好的。

等甄興華照舊大包小包的拎回家後,就看到他那胖閨女兩眼直勾勾的看着他,全然沒了往日見到他時的歡呼雀躍。

甄興華都恍惚了。

“珠珠?珠珠你咋了?爸爸給你買了很多好吃的,過來瞧瞧。”

甄珠眨巴眨眼睛,胖臉上全是茫然。還是一旁的毓秀看不下去了,拿胳膊肘搗鼓了她一下,提醒道:“你不是說要讓你爸留家裏不出去嗎?你爸回來了,你倒是說呢。”

毓秀也想讓甄興華留在生産隊,倒不是她對甄興華有啥感情,而是每次甄家這邊有啥鬧劇,直接會影響她的福利。因為李桂芳是不會讓她過來添亂的,像七月份周家人來的時候,她足足有十來日沒過來,可委屈死她了。當然,還有一點,她對周萍這個溫溫柔柔的姨姨還是很有好感的,不希望看到周萍哀傷的抹眼淚。

在毓秀的催促下,甄珠木着臉站起身走過去,卻不像之前那樣先撲到好吃的上頭,而是揚起腦袋看向她爸,問:“爸,你為啥每次出去都要那麽久?你為啥老是不在家?別人的爸爸都在家的,就你不在……”

本來是垮着臉說這話的,可說到最後,甄珠忍不住帶上了哭腔。

周家人太壞了,賴在她家裏白吃白喝還打人,就算她是自找的,那她媽和她哥呢?打了人還不算,走了都不消停,她媽為了這個事兒連着半個月收拾她,她又不能怪她媽,那不就只能怪周家人嗎?再一想,要是她爸在家裏……

甄興華一聽這聲兒就感覺不對,等看到胖閨女憋不住“哇”的一聲哭出來時,頓時被鎮住了。

“咋了咋了?珠珠你別哭,好好說,跟爸爸說,到底誰欺負你了?是不是小美又搶你好吃的了?還是小偉又搶你的玩具了?”

在這個事兒上最最無辜的人是誰呢?絕對要數甄偉了。

起碼甄美八月裏還曾抓緊時間跟甄珠打過兩次架,可甄偉就老無辜了,他從頭到尾都老老實實的待着,啥事兒都沒幹,最多也就是假裝題目不會做,拿着作業本跑來甄珠家裏找毓秀問題目。就這麽一老實巴交的娃兒啊,他颠颠兒的拿着本子才剛跑到院門口,就聽到了許久不見的二叔這話,頓時……

“二叔!我沒欺負珠珠!一直都是她在欺負我!”甄偉強烈抗議,并快速的将上個月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甄興華。

甄興華的臉色無比難看。

他剛才到家時,周萍和甄卓凡正好有事出門了,家裏也就倆小姑娘加一禿頭來弟。甄珠忙着質問她爸為啥老出門,毓秀又是個安靜不搞事的,來弟倒是想逼逼兩句,可她記仇得很,想起上次甄興華說她是毓秀弟弟那事兒,她就拒絕跟甄興華說話。

于是,托甄偉的福,甄興華終于明白自己出門這段時間裏家中發生了什麽事兒。

關鍵吧,要是換成其他人興許還能比較客觀的說事兒,可甄偉的情況不同,他其實并沒有親眼看到周家人是如何鬧事的,可他聽他奶說了無數遍。想也知道,甄讨厭是絕對不可能客觀評價這事兒的,連帶這事兒從甄偉口中過一遍,周家人的行為比實際上還要惡劣千百倍,簡直就是無惡不作,分分鐘被抓起來的節奏。

“……他們還打了珠珠!”甄偉說着,還回頭找人證,“毓秀你說對不對?珠珠被打得老慘了!”

甄珠這一次特別配合,仰着臉哇哇大哭。

毓秀肯定是站甄珠這邊的,聞言也附和道:“我都聽我奶說了,周家人老壞老壞了,把珠珠舉起來甩出去好遠。我奶說,換個人不得把骨頭都給摔斷了?也就珠珠了,肉多又結實。”

“呃……”甄珠哭聲一頓,不過很快就又續上了,順便在心裏給李桂芳記了一筆,啥叫做她肉多又結實?咋不幹脆說她胖呢?

等周萍和甄卓凡前後腳回家時,甄興華已經把事情弄清楚了,臉色格外得難看。

來弟覺得她們應該退場了,這麽想着她就捂着肚子喊餓,毓秀完全沒多想,看了看天色雖然還早,但仍是領着妹妹回家去了。甄偉本來就是來找毓秀玩的,不然他還能跑來看胖墩子堂妹?見狀,甄偉也趕緊閃人,讓毓秀拉着來弟,他幫毓秀拿東西。

轉瞬間,甄家這邊就剩下了他們一家四口。

這天他們商量了什麽,毓秀他們并不知道,只是沒過幾天,就看到甄珠蹦蹦跳跳的跑到苗家說了個好消息:“我爸說他要調回鄉裏來!”

李桂芳早就已經從毓秀那邊知道了具體情況,聞言也不意外,只是有些可惜:“鄉裏的工資可不高。”

“就是因為我爸的工資高,周家那群讨厭鬼才老是跑到我們家讨錢。要是我爸回來了,掙的錢是少了,可他能留在家裏,周讨厭鬼們不就不會來了?”甄珠美滋滋的說道。

不想,李桂芳卻扭頭上上下下的把她好一陣打量,直把甄珠看得心裏發毛,忍不住也跟着低頭看了看自己今個兒的穿戴:“我咋了?你瞅啥?”

“我就是瞅瞅,你個胖墩子長得是不咋地,想得倒是挺美的。”

甄珠好氣啊,雙手叉腰沖着李桂芳怒目而視:“你上回還說我肉多又結實,這回又說我長得不咋地!”

“那不然呢?你真以為問題出在你爸身上?我跟你說,只要你媽放不下她娘家人,就算你爸天天待在家裏不出門都沒用。懂吧?這事兒的症結在你媽身上,但凡她說一句不要娘家人了,就算你爸不在家,周家人也讨不到便宜。”

這些話對于甄珠來說略有些複雜,她一時間沒鬧明白,只遲疑的問:“我爸回家也沒用?”

“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李桂芳随口打擊完甄珠之後,轉身就看到毓秀委屈巴巴的看着自己,頓時立馬改口,“也不是完全沒用的。”

甄珠不幹了:“到底是有用還是沒用?苗奶奶你就不能說得明白點兒嗎?我傻,我聽不懂!”

李桂芳斜眼看向胖墩子,随後招手讓毓秀過來,摸着毓秀的小腦袋半摟着她說:“沒事兒的,小孩子家家的就管好自己,大人的事情大人會處理的。其實回來也好,一家人待在一起才叫家,家裏沒個頂梁柱哪兒成呢。”

“聽不懂。”甄珠狐疑的看着李桂芳,催促道,“再說得明白點兒。”

“你可閉嘴吧,寫你的作業去!”

“就是沒事兒對吧?”

“對對對,哪兒涼快待哪兒去!”

李桂芳實在是煩了這個胖墩子,扯着嗓子喊了盼娣過來,讓盼娣把人領走,不拘去哪兒,只要別待在她跟前礙眼就成了。盼娣都幹了一個半月的家務活兒了,得知終于可以放飛後,頓時快活得跟小鳥兒一樣,飛撲向甄珠:“走!去跳皮筋!”

也虧得甄珠體格壯實,沒被盼娣撞倒,還能反手拉過盼娣:“對,咱們去跳皮筋,我的傷全好了!”

終于清靜了。

李桂芳剛長出了一口氣,就聽到西屋那邊傳來小孫子“哇啦哇啦”大哭的聲音,頓時剛呼出去的氣又給憋了回去,惱得心頭直冒火:“何小紅你個廢物秧子!連個孩子都管不好,我家解放真的是倒了八輩子黴才娶了你這種糟心媳婦!……”

很多時候,氣憋在心裏會憋出毛病來的,反過來只要徹底的發洩出去,回頭人就會感覺舒坦多了。

反正李桂芳很快就舒坦了,将方才心底裏的那絲不自在徹底的丢開了,就是何小紅差點兒被罵得自閉了。

何小紅躲在屋裏直抹淚,她剛才就是聽到甄珠的聲音,才湊到窗戶底下想聽聽出了啥事兒,結果一個沒留神,兒子午睡醒來了,發現沒人搭理就這麽哭開了。本來就不算啥事兒,一歲多點兒的小孩子,哭啊鬧啊,完全是正常的,偏就叫婆婆逮着機會又數落了她一通,她還沒能耐回嘴。

你說冤不冤!!

李桂芳出了氣就又去幹活了,秋收是過去了,活兒卻還有不少,她哼着小調離了家,留下毓秀和來弟面面相觑。半晌後,毓秀牽起來弟的小爪子,又往甄家去了。

……

其實,李桂芳方才的确是故意找何小紅撒氣的。

因為甄珠那話,令她想起了很多塵封多年的往事。

且不說周萍本身就是菟絲花一樣的人,哪怕是李桂芳這種彪悍的農村老婆娘,在當初還年輕時,也吃了不少苦,只因家裏沒個頂梁柱。最初,苗光榮是在外打仗,李桂芳是跟公婆叔伯一起住的,那時還成,問題不大。可等苗光榮犧牲以後,各種麻煩事兒接踵而來,真的是讓她連傷心掉眼淚的時間都沒有,只能硬着頭皮沖上去跟人對罵掐架。

她個性本來就強,她男人還是烈士,加上還有國家的補助、公社生産隊的扶持,以及她娘家那邊時不時的搭把手,這才勉勉強強的把日子給過下去了。

反觀周萍……

李桂芳是挺瞧不上周萍那性子的,但以己度人,她又不得不承認一個女人拉拔倆孩子過日子确實很難。你要說周萍不缺錢,她當初也一樣不缺錢,可過日子又不是光有錢就可以的。只能說,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各人有各人的命。

在李桂芳看來,這事兒并沒有結束,哪怕甄興華能夠如願以償的調到鄉裏,也一樣無濟于事。

而事實上,甄興華調職一事遠比其他人想象得更麻煩。

這年頭,會開車且開得好的老司機特別少,按說甄興華輕輕松松就能找到工作的。可問題是,眼下的工作都是分配的,普通人是沒有權利不服從分配的。甄興華原本就是作為退伍軍人,縣裏特地給他安排的工作。這份工作賺的錢是多,可其實并不好幹,最關鍵是你要調職,那就得有人頂上來,不然單位是不會放人的。

在再度出門前,甄興華向單位領導遞交了調職申請,可到底什麽時候能批複下來,連他自己都拿不準。他只是告訴領導,是家裏的緣故,不求調的職位有多好,只求讓他能夠天天回家。

說實話,這個要求真的不高。像縣城鄉裏本來就有幾條公交線路的,以甄興華的本事,開公交車絕對沒問題。可他能開公交車,原本公交車的司機卻沒本事頂替他去開長途大卡車。這麽一來,事情又不好辦了。

甄興華再度出門已經是八月下旬了,很快整個八月就過去了,各個中小學再度迎來了開學季,學生們更是牟足了勁兒趕在最後兩天拼命的補作業,然後在開學第一天挨老師的罵。

開學後,毓秀她們就是五年級的學生了,這一帶的學校全都是“五二二”學制,也就是小學五年初中兩年高中兩年。全部念下來也只需要九年而已,要是以八歲入學來算,到高中畢業也就十七歲。假如是城裏人,十七歲就可以去上班了,鄉下地頭則十四五歲就可以算做半個勞力,下地幹活拿壯勞力一半的工分。

等于說,這是毓秀她們幾個上學校的最後一年了。

要說毓秀其實無所謂的,對她而言,咋樣都沒區別,反正她永遠都是認真刻苦用功讀書的好孩子。不過,對其他同學來說多少還是有些區別的,因為小學升初中是需要考試的。

當然,這年頭的小升初沒後世那麽誇張,卷子是小學老師自己出的,也不是按照分數線擇優錄取的,而是看及格線。簡單的說,只要五年級下學期的小學畢業考都能及格,就可以順利的升入公社初中。萬一要是沒及格,也不是不能找找門路疏通一下,實在要是慘不忍睹,譬如多年前的苗解放這樣的,也可以選擇留級一年,來年再考一回。

……或者直接選擇回家種地去。

考慮到明年六月份就要進行畢業考了,還關系到這群學生能否升學,唐老師在開學第一天就當着全班同學的面說了這件事兒。重點強調了畢業考的重要性,勉勵同學們抓緊時間好好學習,一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加把勁兒還是可以通過畢業考的。

一般來說,唐老師說事情的時候,全班同學都是聽得很認真的,哪怕平常最皮的淘氣包也會給老師面子的。不過今個兒卻有些例外,其他同學都認真聽講了,唯獨平日裏最乖的好學生毓秀完全沒在意。

小孩子的表情是瞞不過老師的,尤其毓秀還坐在第一排正中間。

唐老師一眼望過去,就看出這孩子心思不在這兒,更确切的說,毓秀正滿臉嚴肅的翻看着剛放下來的語文課本,津津有味的默念着上面的課文。

當着全班的面,唐老師沒說什麽,等下課後,他輕敲了敲毓秀的課桌,讓她來一趟辦公室。

毓秀當然乖乖去了,面上的表情有些奇怪,但更多的卻是坦然。

“關于明年六月份畢業考的事情,苗毓秀同學,你有啥想法嗎?”唐老師對好學生還是很耐心的,好聲好氣的問道,希望能找出毓秀難得不聽講的原因。

“沒有想法。”毓秀搖了搖頭。

“剛才在課堂上,你有認真聽老師說畢業考的事情嗎?”

“聽了,考及格就能上初中。”毓秀說着,忽的停頓了一下,像是臨時想到了什麽,滿臉詫異的擡頭,“唐老師,怎麽以前畢業考還會有人考不及格嗎?”

唐老師:……

有啊,你爸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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